一个网红纪录片导演是这样诞生的(下)

一个网红纪录片导演是这样诞生的(下)

编者按:蒋能杰,来自湖南农村的社会写实问题的记录者。他希望纪录片可以增进人们对这些边缘人群、弱势群体的了解,也希望大众能对他们友善一点,让他们的生活更有尊严。他只希望用公益影像推动社会的进步。

坚守十年,他透过镜头描摹中国农村生活底层的样貌,为边缘化的人群发出他们的声音,默默记录他看到的世界。《村小的孩子》带我们看到留守儿童在村里缺少教师、父母外出无人引导的深刻问题;《龙老一生》捕捉被时代洪流裹挟的老兵的困顿和养老问题。《矮婆》跟拍主角小女孩六年,记录她在山村里与奶奶以及两个同父异母妹妹相依为命,背井离乡去广州寻找父母的故事。他用十年拍摄的《矿民、马夫、尘肺病》,希望尘肺病群体的境遇得到一些改善,结果在2020年受到高度热评与关注。下面是蒋导演的自述故事。


源自:影艺独舌     撰文/赵春晖      口述/蒋能杰       编辑:爱心志愿者

(接上期)

 

有努力的方向,不怕起点低

 

我是那种不太听话的人。我父母让我去考公务员、当老师,我都没有听,因为这些都不是我想做的事情,最终我走上了拍纪录片的道路。

我是个目标很明确的人,上大学的时候我就知道自己该干嘛了。我的大学专业是工业设计,但我没有跟周围人说我要拍纪录片、当导演,我怕他们笑话我。

当时我疯狂地看电影,阅读相关的书籍。大学的时候经常翘课,要不就是上课的时候自己看一些拍电影的书籍。其实目标明确挺好的,不怕起点低,关键在于你有努力的方向。

蒋能杰导演在拍摄现场

 

正因为我清楚自己该干什么,所以创作上也很明确。我挺讨厌那种猎奇式的、营造戏剧冲突的拍法,动不动就希望采访对象能掉几滴眼泪,问一大堆问题。片子出来之后有人就跟我说,你怎么不问采访对象后不后悔?对死亡怎么看?我不喜欢这种问题,因为不是我的风格。

我跟他们相处,我在旁边记录,我不喜欢问那种让对方不舒服的问题。虽然那些问题也许会挖出一些东西,但是我不想听到那种我很伤心、我很后悔之类的回答。

可能早年间像拍《村小的孩子》的时候,我还会进行一些调查式的提问,比如“你长大了想做什么”一类的问题,但现在已经基本不会了。不靠提问来获取信息,那就只有进行长时间跟拍,让时间见证故事。

除了纪录片,我还拍了一部剧情片《矮婆》,已经拿到了龙标(影片片头绿底龙头标志,写有“公映许可证”及电审字号,被视为电影的“准生证”),但具体什么时候能够登陆院线不好说,应该等疫情过去之后,会在合适的时机跟大家见面。

无论是剧情片还是纪录片,我的初心是一样的,都是用影像的方式去关注这个社会,只是具体的拍摄手法不一样。纪录片几个人就可以拍,但是剧情片就要三五十号人来拍,会跟更多的人打交道。

拍剧情片很痛苦,因为我不擅长跟人打交道。我这个人讲话直来直去,工作中看不对可能就会骂,当然是对事不对人。衣食住行我无所谓,但是对于工作,我有自己的要求。

之前我成立了一个工作室,团队有三五个人,但去年我裁掉了大部分人,因为我不想养团队了,压力大。虽然养团队可以拍一些商业片子,挣到的钱可以帮我拍不挣钱的纪录片,但管理团队对我而言太分散精力了,我想把全部的心思都放在创作上面。

 

《村小的孩子》

用公益影像推动社会进步

 

我拍了十年的纪录片,加起来的曝光率没有这一部高。

在这个纪录片火起来之后,我每天大概都会接受两三个采访,也受到了很多支持和捐赠,得到了很多温暖和感动,也可以偿还一些因为拍纪录片而欠下的债务,非常感谢大家在困难时的帮助。《矿民、马夫、尘肺病》能够冲到本周豆瓣口碑电影榜第一名,这是网友们的功劳,我这辈子估计可遇不可求。

我觉得大众能看到的电影,口味应该更多元。《矿民、马夫、尘肺病》能被更多的观众看到,我觉得这是好事,跟我的愿望是契合的。因为我拍的是一个很大众的群体,我希望更多的人来关注尘肺病人。

以前我拍的公益题材作品,视频网站要么删,要么禁。对于纪录片来说,看见和发声很重要,所以我主动发资源,也授权大家传播,可能这么做坏了“规矩”,可是如果能让尘肺病群体的境遇得到一些改善,也不枉我多年的坚持。

未来一段时间我有两个项目,一个是LGBT题材的纪录片《彩虹游轮》,另一个是心智障碍题材,拍成人群体。自闭症小孩受到的关注可能多一些,但关注成人群体的就少很多了,目前已经拍了两年。

 

《矿民、马夫、尘肺病》

 

纪录片的意义就在于它的文献价值,像尘肺病人,这是一个很大的群体,我希望替他们发声,让更多的人看见。我希望我纪录片可以增进人们对这些边缘人群、弱势群体的了解,也希望大众能对他们友善一点,让他们的生活更有尊严。我没有恶意,只希望用公益影像推动社会进步。

很高兴我的纪录片能够改善一些人的处境,像《矿民、马夫、尘肺病》里面,赵品凤的女儿初中毕业就不打算上学了。我牵头联系了一些公益组织,资助他们姐弟二人的学杂费,另外我有一个好友每个月给他们1000元的基本生活补贴,所以他们的生活还是有保障的。

不过也不是所有的拍摄对象都能得到改善的。在我拍完纪录片《路》之后,有媒体注意到片子里的孩子上学交通不便,给村里捐赠了一辆校车,有了车之后又有了新的问题,雇司机的价格很贵,油费也没有办法解决。当时说是当地政府解决,但是当地政府很穷,既没有预算,也没有上级拨款,最后校车只能闲置。

作为一个出身乡村的底层人士,我看到过太多这样荒诞的场面。看到那些社会问题,我是特别愤怒的。现在我还保持愤怒,愤怒会促使我去创作。如果有一天我不再愤怒了,选择坦然地接受现实,估计我就不会创作纪录片了,我会回家种地,去享受那些“岁月静好”的生活。(全文完)

 

后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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