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村里挣扎的亲情与希望(上)

城中村里挣扎的亲情与希望(上)

编者按:城中村,是中国城市化进程中在经济发达地区的特有现象。这里聚集着从外地来打工的家庭,以拥挤的违章建筑为主。安兜,是厦门几十个城中村中的一个,周边工厂聚集,八万多的外来务工带着一万多名孩子住在这个村落里。安兜周边有5所小学和20多所幼儿园。这些孩子下课后,常常处于“放羊”状态,需要工作12小时的父母往往不能陪伴他们做作业和玩耍。城中村里的图书馆便成为这群孩子童年回忆的重要场所,透过提供图书和组织活动,陪伴呵护着这些孩子们的成长,尽最大努力为他们创造身心健全的成长环境。孩子们虽然在城里出生长大,因为上学必须透过积分制度,没有分配到就读资格的只能无奈返回乡下,重新适应并寻找未来的出路。城市里的一角正记录着他们生活中的挣扎与希望。


摘自:鸟巢阅读计划    编辑:爱心志愿者

林欣怡和她的好朋友张盼与其他四个孩子都来自厦门市湖里区一个不起眼的“城中村”——安兜社。九月开学,他们不得不回到原籍老家读初中,为了纪念在厦门的最后一个暑假,志愿者们带着这六个孩子举行了一场特殊的“厦门告别游”。

林欣怡和好友张盼小学毕业后到厦门进行了告别游

从流动到留守

 

九月,欣怡告别了她生活了十二年的厦门,辗转回到老家泉州安溪。

欣怡的父母老家都在安溪,他们是邻村人。欣怡满月后,母亲肖丽敏就抱着她到厦门与丈夫会合。对于在厦门长大的欣怡来说,老家安溪是一个陌生的“故乡”。

为了应对城市越来越多的随迁子女就地入学的问题,自2014年起,厦门市对小学阶段的随迁子女实行了积分入学政策,按照积分高低派位,因积分较低而无法派到学位的孩子就得回到原籍老家就读。去年岛内有553个初中学位缺口,今年更翻了一倍,欣怡不幸被命运拒之门外。

欣怡在家排行老大,排行老三的弟弟宇恒去年曾因无法通过积分政策,回老家读了小学一年级。今年,湖里区公、民办学校一年级没有新增学位,且报名开始刚两天,报名人数已超过该区本年可提供的学位量。每年有2.6万多名外来娃在厦门有就读小学一年级的需求,学位已严重短缺。

相较于其他留守在老家读小学的孩子来说,宇恒是幸运的。今年肖丽敏就托熟人找到安兜附近的一所小学,正好因学生转走而空出一个学位来,几番疏通,小儿子最终得以转入厦门念书。

欣怡对厦门的这次告别,至少要持续六年之久,她想再次回到厦门。告别游那天,欣怡在一张小纸片上写下了她的心愿:我的梦想:考上厦门大学,做设计师。

对于欣怡来说,厦门才是她名正言顺的故乡,而自己却是老家的“异乡人”。从幼儿园起,欣怡就生活在普通话的环境中,父母并没有教会她安溪的乡音,以至于回到老家的她竟听不懂闽南话。

“现在她回去就是躲在家里,不怎么出去,她说跟其他孩子沟通不来,”肖丽敏无奈地说,“我三个小孩子,从出生就在外面,一直在厦门长大。除了过年回老家,顶多七八天又出来,很少待到半个月。”短暂的老家时光并不能给欣怡带来更多讲方言的机会,她无法融入初中同学们的对话中。

欣怡初中就读的是寄宿制学校,每周五晚上才能放学回家。回到家的欣怡便迫不及待地和以前在厦门的朋友们视频。

在安溪乡下,欣怡和奶奶一起生活,奶奶早晚都在打理园子里的蔬菜。在厦门的时候,母亲帮欣怡打点好三餐,而在老家,一切都得自己来。周末奶奶忙碌的时候,欣怡也学会了自己做饭。

“学习、生活都靠她自己了。”肖丽敏说。

 

厦门的城中村

为生命争取未来

 

像中国千万个城市的城中村一样,欣怡生活了十二年的安兜社也布满了各式各样的违章搭建。然而这里也有一个柳暗花明之所:一个占地180平方米的小型公益图书馆—— 安兜图书馆。父母平常没时间陪她们,周末她们就一起窝在图书馆看书。对于这些孩子来说,城中村里的图书馆无疑是一个承载了他们童年回忆的重要场域,在这里,他们得到了另一种温暖的陪伴。

还在安兜时,欣怡和张盼经常放学后结伴去安兜图书馆写作业。

这座图书馆是厦门岛内第一座城中村图书馆,前身是厦门市湖里区国仁工友之家创办的阅读点。由于资金来源不稳定,几经挣扎后,工友之家未能坚持下来,阅读点也一度撤出。如今坚守在安兜社的图书馆则是在公益人丁勇的带领下,于2016年重新恢复开馆。2017年,丁勇带领的“鸟巢阅读计划”团队在湖里区金山街道西潘社开设了第二家公益图书馆——西潘图书馆。

在2017年暑假“厦门告别游”的相册中,高瘦的丁勇频频出现在孩子们的身后,仿佛一个静默的守护神,守护他们最后一段厦门的童年时光。

丁勇原是一个捧着“铁饭碗”的人,大学毕业在国家电网公司工作。虽然岁月静好,但这种有着既定轨道的工作却让他感到迷茫。2011年,他决定了一生要去做一件事,那就是公益。他向单位递了封辞职信。数年寒暑,由东到西,他经常上山下乡地做调研、搞公益。

丁勇的生活极尽勤俭,初到安兜的三个月,每天只吃炒饭,5块钱一份,几乎不买个人用品。几年过去了,炒饭也从5块变成了6块,从付现金变成了刷微信,但是丁勇仍是老板娘的常客。安兜图书馆就开在不远的巷道里,那儿有着一群遇到停电也迟迟不肯离去的孩子。 (未完待续)

流动儿童为了读书将重回老家变留守,志愿者带他们做最后一次厦门游

欲了解更多详情,请浏览微信公众号:鸟巢阅读计划 / 新浪微博@鸟巢计划

 

后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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