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的石窟 ” 面壁者 ” (中)

年轻的石窟 ” 面壁者 ” (中)

编者按:在新疆克孜尔石窟研究所,我们见到了一群80、90后,他们是这里的修复师、临摹师、研究员,以及展示交流员。来这里入职前,他们有人大学刚毕业,有人经历过创业的成功,有人在富士康流水线当工人,还有人离了婚辞了安稳的工作,自此成为石窟里的“面壁者”。在当今的社会大潮中,有这样一群为保护中国传统文化艺术而静下心来脚踏实地默默守护的年轻人,更显难能可贵!


作者:北青深一度          编辑:爱心志愿者

 

新疆克孜尔石窟研究所远离城市,每一位刚来克孜尔的年轻人,都曾记得初来时的样子。天是灰蒙蒙的,还有沙尘暴,连带着生活也是灰蒙蒙的。

 

在被环境劝退中留下来

 

梁观忪是福建人,家乡临海,刚来研究所入职时,克孜尔正值早春,时常会有沙尘暴说来就来,他被那种灰色压了整整一个月,感觉人快崩溃了。

在克孜尔,“面壁”的每个人几乎都经历过这样的“灰色”时刻,而每个人决定留下的原因也各不相同。

来研究所的第一年冬天,沙娜给父母打电话,说着说着就哭了,说自己可能待不下去了。妈妈劝她说,待不下去就回来吧。“但当时我又想坚持。可能时间也长了,又遇到穆林肯了,就真的留下来了。”沙娜说。

沙娜是新疆克孜尔石窟研究所信息研究中心的一名研究员,丈夫穆林肯在遗产展示交流中心工作,两人2017年入职,都是90后。

研究所里面和周围没有奶茶店和面包店,也没有小卖部、超市。这里拥有的是鸟叫,虫鸣,以及偶而出没的黄羊、野猪、狼等野生动物。离这里最近的城市——库车市,在60多公里外,而这段路没有公共交通。每周,研究所会发一趟往返库车市区的班车,员工可以搭车进城采买。每次去库车,沙娜和穆林肯都会“报复性消费”一番,吃顿大餐,点上好几杯奶茶,最后再去超市买齐一周要用的东西。

想要留在克孜尔,就得学着适应孤独。穆林肯对抗孤独的办法是跑步。傍晚,结束工作后,他会沿着研究所里的林荫路,独自跑完一整圈。在克孜尔孤独而漫长的时光里,除了临摹工作,梁观忪还学会了写书法、刻印章、做漆器和补茶杯。

前几年,梁观忪去上海一个发小开的公司,跟一群90后的员工聊天时,感受到了某种紧迫感。他发现,外面世界的年轻人,头脑活络,接受资讯更多、更快,创造力也强。“我就感觉我自己在这待着,已经快被时代淘汰了”,他那时候就想,“我能跟他们拼什么呢?”他能想到的是,“把自己专注的事情做好。”

克孜尔石窟位于新疆拜城县克孜尔乡东南7公里明屋塔格山的断崖上

 

恶劣的环境下的抉择

 

在杨杰看来,在克孜尔,“生活造成的困扰更大一些”。他还记得刚来克孜尔时的情景:生活用水是从河里引来的,发洪水时就会停水,一停就是一个星期,没地方洗澡,来水之后,水里也全是泥;宿舍人多床少,铺位不固定,他又常去野外作业,只能哪里空就睡哪儿,他几乎把所里铺位全睡了个遍……

有一阵杨杰想过离开,但遇到了一个同单位的女孩。后来这女孩成了他的妻子。“阴差阳错”的,他还是留在了克孜尔。

结婚那天是冬天,室外温度达到零下一二十度。妈妈从老家云南来新疆,第一次穿上羽绒服,一直在说,“这么冷的天!咋待呢?”直到现在,每次和妈妈通电话,被问到什么时候回家,他都不知道怎么回答,“父母把你养这么大,你跑这么远,他们现在身体好还好,要是身体不好你回趟家都困难,这事有时候想想,挺难的。”他工作的石窟,到现在还没带妈妈去看过。

和杨杰同一批入职的人,现在可能走了有一半了。有几次杨杰想要走,冷静下来,又觉得不舍,“你在这个地方待出感情了,一想到要离开这个地方,可能这些人跟你也没什么交集了”,杨杰说,他这十年来最好的朋友都在这里。

修复师周智波也曾动过想走的念头。当时,他已经在西安安家,孩子由老人带在西安。有一次,周智波的妈妈住院了,他刚好在兰州学习,就请了几天假回西安探望。那时,他的大女儿1岁多,刚学会说话。他给女儿买了串她爱吃的葡萄,回去老人问,葡萄是谁买的,女儿指着他说,“这个叔叔买的”。他心里觉得对家人很亏欠。

为了解决两地分居的问题,周智波的妻子放弃了在西安的工作,和他一样来到克孜尔工作。今年上半年,夫妻俩把两个孩子从西安接来新疆库车上学。

沙娜与穆林肯

 

  ” 刮彩票 ” 的乐趣

 

周智波有时去外地出差,回来研究所,车驶过灰黄色的群山,一转弯,茫茫戈壁中那片绿洲上的石窟陡然在眼前铺展开来时,他总会产生一股莫名的兴奋感。在研究所,他没事时就会“上洞窟”,看看那些“生病了”的壁画。别人和他聊天,总会觉得无趣,因为他“说话三句里有两句是关于壁画的”。

刚来研究所那年,杨杰作为修复学徒第一次上手,是给壁画做清理工作。探身进入库木吐喇编号为58的洞窟门,左转仰头,那里壁画的一角,是杨杰那段时间每天爬上脚手架,“蹲了”半个月清理出来的。

“刚开始也会烦,也想学点别的”,杨杰说。不过,一旦让自己沉浸在具体的事里时,他就找到了成就感和乐趣。

杨杰清理的这块壁画旁的窟顶上原本有一个大裂隙。裂隙漏水,形成泥渍,把壁画盖住了。清理原则是:愈靠近壁画,愈要小心。厚一点或硬一点的覆盖物,为了保护壁画颜料,不能一次性去除干净,只能用竹签或油画刀小心翼翼地逐层剔除,有时也需要特定的试剂先润湿软化;剔到只剩一两毫米时,再用棉签轻轻滚动,将覆盖物清除。

小竹刀,通常都是自制的,将竹筷子较粗的一头削薄,在砂纸上打磨光滑而成。像这样自制的工具,在他们日常使用的工具中不在少数。

杨杰有时候觉得,清理壁画有点像 “刮彩票”。在刮奖区“灰黑色”的覆盖下,意外清理出一尊小坐佛、一块精美的装饰图案,内心惊喜又满足。往后的岁月,这样小小的成就感曾如烟花般点亮他在洞窟内与壁画为伴的生活。(未完待续)

 

后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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