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破坏的珍宝,她用一辈子来守护(下)

被破坏的珍宝,她用一辈子来守护(下)

编辑按:莫高窟也被称为千佛洞,里面藏着大量的精美壁画和塑像。莫高窟周围,围绕着一代代的工作者:修文物的人、讲解员、技术人员等。在他们到来前,莫高窟不过是一片沙土堆积的断壁残垣和危险楼阁。樊锦诗,被称为“敦煌的女儿”,是敦煌研究院第三任院长。出于极端的热爱和使命感,边做边摸索,她也走上了一生在戈壁守候莫高窟的道路。


作者:黄靖芳/南风窗记者      编辑:爱心志愿者

 

(接上文)

很长一段时间里,樊锦诗没有想明白考古报告应该怎么做,她毕业多年,但仍觉得没学透宿白先生的学问。编写考古报告的过程中,她经常向老师请教、询问,却没有得到老师的认可。

她发现莫高窟的考古不能照搬普通的调查方法。一般的野外调查工作,都用手工测绘,但莫高窟是一个个曲面的洞窟,壁面与壁面的连接处不平整,造型复杂,而且塑像之间不在同一个方位。传统的测量和记录方法很难把莫高窟洞内的情况记录详尽。

经过技术上的探索,樊锦诗改用了三维激光扫描仪,用当时先进的三维技术测绘出精准的数据,终于达到了考古报告所要求的准确度,也得到了宿白老师的认可。

中国考古界泰斗,北京大学教授宿白先生

 

2011年,樊锦诗73岁,在敦煌守候了49年后,她和团队终于完成了《敦煌石窟全集》第一卷——《莫高窟第266~275窟考古报告》,一共780页。这是中国第一份正规的石窟寺考古报告。

考古报告既是一份科学的档案,也是敦煌人对后世的一份责任感,樊锦诗认为,“要用历史的态度看考古报告,它不仅是给今天读者的,也要流传后世。”

为了能长远地留下敦煌的影像,樊锦诗在20世纪90年代提出了“数字敦煌”的想法。那时候,数字化还是很前沿的想法,人们只习惯用照片、档案的形式保存文物形象。但现实是文物在逐渐退化,拿出一百年前的莫高窟老相片与现在对比,已经发现发生了很大变化,壁画多年后可能会“越来越少、越来越坏”。

90年代末,敦煌研究院开始与国外专家合作,在洞窟架设轨道进行移动拍摄,再进行图片的拼接,探索的道路逐渐走上了正轨,接近20年后,敦煌研究院才做成了高保真的数字档案。“数字敦煌”的构想,包括建成莫高窟数字展示中心,这个像电影院一样的装置同时还平衡了庞大的游客数量带来的影响。

莫高窟的洞窟大多空间狭小,壁画使用的是泥土、麦草和木料等等材料,质地脆弱,日益增加的游客难免会改变的洞窟湿度和温度。游客如果能先到展示中心观看电影,既可以了解莫高窟历史,又能适当减少看洞窟的时间,这样的动线让接纳游客数量能增加到每天6000人次。

2016年,“数字敦煌”上线,这意味着可以将莫高窟人类文明的结晶“永久保存、永续利用”,樊锦诗说,这项工程,“是与时间赛跑,有抢救文物的意义。”

彩塑三位重建艺术复原成果

 

相依相偎的一生

 

常年与敦煌的大漠相伴,樊锦诗已经习惯了莫高窟偏远的生活,但在这里她不孤单,因为她还有一位相互依靠的伴侣——老彭。她形容自己和丈夫彭金章是“相识未名湖、相爱珞珈山,相守莫高窟。”

两人是就读北大时期的同学。毕业分配时,彭金章被分配到了武汉大学,樊锦诗得知自己要去敦煌颇为犹豫,但那时候她想着,先去一段时间,过三四年后,学校就可以派人来敦煌替我。分别的时候,她没想到这个一隔就是19年。

樊锦诗在传记里回忆说:只要你选择了莫高窟,似乎就不得不承受骨肉分离之苦。从常书鸿先生、段文杰先生、我自己,到后来的王旭东院长,都有相似的境遇。

彭金章在武汉大学开创的是新的学科事业,由他带头,武大从零开始,建立了考古专业及第一批教师队伍。忙碌的夫妻每个月都会通信,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无话不说,不在一起的时候也会经常交流,“但我们说的都不是家庭琐事,主要谈的都是各自的工作。”

在樊锦诗的文字里,老彭是个可靠又细心的丈夫。第一个孩子出生后,医院护士帮她往武汉发了加急电报。老彭带上了两个家庭准备的奶粉、衣服等各种东西,把所有行李从武昌挑到敦煌。10天的路程,担子里的鸡蛋,一个都没有碎。

1986年,为了解决两地分居的问题,老彭决定离开武大,调到敦煌。莫高窟北区的石窟考古,是敦煌研究所成立以来想搞清而没有搞清的问题。彭金章主持了这项工作,他几乎筛遍了北区洞窟里每一寸土,发掘出了大批珍贵文物。

两个相互为考古事业贡献了一生的真挚之人相遇相守,他们的工作和生活都很简单,却又让人动容。可惜的是,2017年老彭生了重病,随后不治离世。这对樊锦诗的人生是一次重大的打击,她依赖老彭极深,并且对丈夫充满了感激,她常说“我们家的先生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好人。遇上了老彭这样的好人,是我一生的幸运。”

樊锦诗与彭金章

 

老彭离开后的日子,她一直觉得他还在。有一次别人给她打电话,问你现在跟谁过啊,她说就我跟老彭,对方一下不说话了。

让人确信的是,大漠的日子里,樊锦诗愈加相信自己是必然要来到莫高窟的人。

樊锦诗在莫高窟待的时间越长,越想起她的同行前辈们。上海博物馆、故宫博物院……“他们很了不起,但是我们这个单位和他们不一样,是在戈壁沙漠中,大学生、留学生在这里坚守,这不一样。”

但樊锦诗坚持认为自己只是做了该做之事,“我相信事情是一棒接一棒地做。我做了我的这一段,现在能做一点是一点。” (全文完)

 

后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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